添加時間:2016/2/22 11:48:07 編輯:奇億網站建設公司
一個木屋,一個窗外漂浮著地球與宇宙的木屋,以及木屋中喃喃自語“我有時會張開雙臂擁抱世界,有時,我只想一個人”的男性青年,還有黑框眼鏡,以及雜亂紛呈的黑白電視機、撥號式電話、筆墨和紙質書,這個具象化的場景,在響著悠揚旋律的片尾被冠以“我們的精神角落”。
在資本狂躁的業(yè)界,圍繞“中心”、“平臺”乃至“生態(tài)”的聲音不勝枚舉,如豆瓣這樣安然祭出“角落”定位的,少之又少。就像一塊佇立于流水之中巍然不動的磐石,豆瓣這款產品以活化石的角色目睹了中國互聯網的白衣蒼狗,然后回應那些甚于當事者自己的關切或是隱憂:我們不乏野心,但是委實不與“主流”處于同一頻道。
而批評豆瓣的“慢”,就像批評Craigslist的“陋”一樣,不僅顯得自討沒趣,而且新意漸無。有趣的是,后者的處境與豆瓣有著些許雷同之處,比如下面這張圖片,呈現的是Craigslist在移動互聯網時代是如何被眾多垂直獨立App逐步“肢解”的概覽:
但是另一方面,Craigslist依然是美國最受歡迎的分類信息站點, 它或許沒能完全享受增量紅利,卻保持著獨特的氣質和普適的易用性。
這種基于品牌認同的隱性資產,很難被資本市場進行量化和估價,然而豆瓣的敝帚自珍卻是相當堅決。
1996年,美國社會心理學家雪莉·特克(Sherry Turkle)第一次登上TED演講,主題就是“慶賀我們的網絡生活”,興奮于參與創(chuàng)造一個虛擬世界的宏大使命。《連線》雜志將她放到了封面,凱文·凱利亦盛贊她為“數字時代的弗洛伊德”。
二十年后,雪莉·特克的新作《群體性孤獨》卻充滿焦慮,她毫不客氣的將網絡生活形容為“會留下大量電子面包屑”,認為互聯網的豐裕和擁擠使人喪失了獨處的能力。
造成這種變化的,是互聯網本身從奢侈品到必需品的演變結果,主動的沉迷或許尚能治療,被動的依賴則無藥可醫(yī)。
從這個角度來看豆瓣的堅守,實際上與其構建用戶群落的常年努力息息相關。豆瓣從來不是一個倡導連接真實世界的人際網絡,即使各大電影發(fā)行公司已將豆瓣條目刷榜做成了一條復雜隱秘的產業(yè)鏈條,就豆瓣用戶的選擇而言,這里仍是一個不同與其他社交場所的私家領土。
在豆瓣官方一則題為“豆瓣對你來說是什么的提問中,大量的回答均使用了“一個XX的地方”的句式,這顯然不是對柴米油鹽的投影,而是尋找精神寄托的縮影。有人分享了她的婚禮現場照片,草地、帳篷、吉他和海魂衫,以及二三十個席地而坐的年輕人,“差不多一半都是我豆瓣的好朋友”,畫風獨特。
這里要說的并不是文藝青年終于擁有了一個世外桃源,而是“不足為外人道也”的自我意識正在形成一個人際網絡的平行空間,豆瓣期許的是用戶在“張開雙臂迎接世界”之后能夠最終回到這片自留地上來。
簡而言之,比豆瓣好玩的產品多如牛毛,與豆瓣一致的產品世間罕見。
所以,豆瓣的這支廣告影片更加貼近于“發(fā)給自己人的家書”,抽象、敏感而充滿內在性,與知乎近日在影院投放的貼片廣告“沒有答案,一切依然存在”、錘子的系列平面及短片廣告“天生驕傲”一樣,都長于自我感動,但在“圈外”看來或許又過于濫情。
大概豆瓣也沒有足夠的信心以當前的產品形態(tài)去爭取那些被貼吧與彈幕培育起來的“中式二次元”、“主流亞文化”、“粉紅九零后”等下一代用戶,但是至少,在挽留已有用戶以及喚醒他們周遭的同類上,豆瓣仍然得心應手。
還是《長尾理論》的發(fā)揚光大:長尾不僅存在于商品當中,人也可以細分出長尾,而長尾人群疊加起來,整體規(guī)模也不容小覷:早在兩年前,豆瓣的MAU就已經達到2億。
如何定位自己則是豆瓣的歷史遺留問題,這款產品并不復雜,卻四通八達,任何一個頻道——書、影、音、小組、東西、同城、市集——都是一個內容廣袤的入口,有關“豆瓣是什么”的拷問始終難以回避。
而“精神角落”這個時隔十年之后方才姍姍來遲的答案,或許不是滿分的程度,但也不失為那只終于落地的靴子。
豆瓣,就是這樣的豆瓣。